荒老古城




2006年5月7日,素可泰(Sukhothai, สโขทัย)→西沙差那萊古城區(Muang Gao, Si Satchanalai ศรีสัชนาลัย),64.46公里,住宿:Wat Phra Si Rattana Mahathat วัดพระศรีรัตนมหาธาตุราชวรวิหาร (僧人說有空房間,讓我留宿二宵。GPS座標:N17.42819, E099.81218)

註:新舊二城相距十一公里,旅館大多集中於新城區。古城只有兩處可以留宿,一是Wang Yom渡假屋,看來環境不錯,空調房間八百銖包早餐。另一處是Wat Phra Si Ratanamahathat附近一家home stay,但老闆剛好不在,住宿約四百銖。)

在素可泰這幾天有點發悶,沒事做也就只是上網,或是跟Oat聊電話。昨晚一定是聊得太晚,今天居然十時多才起床,吃過早飯已日曬當空,後來又總有一片小烏雲擋著陽光,我宜得涼快,也就踏快些。今天路程不遠,沿101公路去了與素可泰同期的另一個雙子小鎮西沙差那萊。

<圖> 這是我在西沙差那萊古城區所住的大塔寺,始建於素可泰時期(十三至十四世紀),現存建築應該是在阿育他年代(十五至十八世紀)重建。有人考究說,大塔裡可能有其他更老的建築,但是否屬實則有待分曉。左下角白色的建築物是新建,我就住在那後面的和尚宿舍。
<圖> 這是上個世紀初期暹邏政府著手復修大塔寺時所拍。(相片:西沙差那萊古蹟園資訊中心。)
<圖> 坐在最右邊的就是Seksaan,剛做和尚才幾天,說三個月出家期間不會用手機,要嚴守清規云云。
<圖> 和尚宿舍,我在裡面搭起小帳幕,自行車也可以搬進去,很安全。

西沙差那萊跟素可泰一樣,也分了新舊古城,相距十一里。有了上次在素可泰的經驗,這次當然想找古城區的旅館。路旁一個指示牌寫著「古蹟園」,我拐彎進去,見一道長長的古老紅磚城牆,附近有些村屋和粿條攤子,一名村民說:「去前面就有旅館。」後來我才知道,原來他所指的旅館是「家庭留宿」(home stay),但主人剛好不在。村民阿叔又說:「哦,那麼去另一邊嘛,那邊有渡假屋!」我聽到渡假屋已暗叫不妙,一間空調房卻要八百銖(HK$165),大大超出我預算。

看來又要借宿寺廟了。

古城區最大的寺廟叫大塔寺(Wat Phra Si Ratanamahathat),寺中一佛塔甚易認出,我問得了和尚批准,開始紮營,當然又圍了一圈的僧人來看熱鬧。我本來是要在外紮營而已,一切弄好後,到了晚間另一名似乎較高級的和尚又說:「這裡晚上很多狗,早上又多小孩,剛好有一個空房間,不如你住進去吧!」這就更好,和尚便叫沙彌先替我打掃地方,又替我找來一機風扇。

和尚說:「你要洗澡的話,上去二樓就可以。」但我見圍在房間外的出家人還好奇未散,不好意思先去梳洗,拿一些照片地圖等讓他們解悶。剛才那名和尚倒是挺善解人意,知我想去浴室,又說:「不打緊啊,你先去洗澡嘛。」其他人也就先散了,有些回去打遊戲機,有些去看電視,又有些去踢足球。(這三件事,泰國和尚應該都不能做……)

晚上無事,另一名和尚又走過來,拿著一本翻皺了的巴利文佛經,站在一旁看著大佛塔。我猜他想聊天,便問問那本書寫甚麼,隨便打開個話題。和尚名叫Seksaan(เสกสรรค์ ),剛出家幾天,之前是在巴吞他尼(距曼谷二十公里)唸職工訓練學校,剛好滿了二十歲,便出家三個月。

泰國人知道我來自香港,總愛這樣說:「香港買手機比泰國便宜啊!」Seksaan也不例外,又問我喜歡用哪個牌子的手機,又問內地有沒有生產移動電話。我也只是隨便問他:「那麼尊貴阿哥(註一)現在用哪家手機服務公司?」他卻認真地說:「我出家就不用手機了,清淨一點嘛。」我問:「哦?出家人不可以用手機啊?」他卻頗為機警,回答道:「唔……其實也不是,用也可以……但我愛清淨一點嘛。」他當然不可以說和尚禁用手機啦,我見這個寺廟有幾名年資較高的和尚,總是手機不離手。

註一:尊貴阿哥(luang pii, หลวงพี่ ),即「你」的意思,稱呼和尚專用名詞。對年紀較大的和尚,可以叫「尊貴阿爸」(luang po, หลวงพ่อ )或「尊貴阿爺」(luang bpu, หลวงปู ),但卻沒有「尊貴阿弟」的,和尚有特殊地位,對年紀較少的也要尊稱為「尊貴阿哥」。


西沙差那萊的古城雖然不及素可泰古蹟園大,但似乎因為遊客少,草坡還在,高樹遍地,綠蔭如林,踏車很寫意。昨晚我四時多到達,就已經進過古蹟園。當時連僅有的遊客都散了,只剩下一些學生踢足球。忽然風起雲湧,又要下一場大雨,古老建築看起來格外陰森,我勾留片刻,拍了些照片,還是趕緊回寺。這時雨就下一個嘩啦啦,我躲在村裡攤子,買些麵包餅乾,邊吃邊等,當是晚餐。

<圖> 古城裡一道七百多年歷史的矮城牆,現在沒甚麼,就給小妹當遊樂場。
<圖> 當初的城牆應該有照片中的高,作戰時可以抗敵。(攝於古蹟園,當是翻新重建。)
<圖> 歷史公園裡修了不錯的道路,但要走一些較偏遠的山中寺廟,還是要走這種泥路,好玩過癮。
<圖> 走了剛才那條路,就見到這個山寺,名叫玉山寺(Wat Khao Kaeo, วัดเขาแก้ว)。
<圖> 遠處又見另一座山寺,山寺秘而不隱,是偷情勝地。
<圖> 這是眾多遺跡當中最重要的建築群,名為繞象寺(Wat Chang Lom, วัดช้างล้อม)。
<圖> 但圍寺而佈的大象陣早就破爛不堪,象鼻斷裂,若然不是名字中有個「象」字,還以為那是老虎。

今早又跑去遺蹟公園,沿著小山路上坡,山丘上一座古老紅磚石建寺塔,不見遊人,佛壇前卻放了一束鮮黃色的花綴,看來每天也有村民過來參拜。我沿著小路而行,又到了另一座山廟,名叫Wat Khao Suwankhiri(วัดเขาสุวรรณคีรี )。兩名小孩大叫hello,揮手示意我要走近,我只回應一聲,就自顧自參觀。小孩見我不理,主動走近,右手舉中指,左手食姆指扣圈,相插數下,又指著另一邊,淫邪大笑。前面破亭子,一對男女依偎相親,衣服倒是整齊無漏,見我走過就坐直身子,我詐看不見,跑了上塔頂又拍了些風景照。

西沙差那萊的古城區都是叢林,幽而不隱,看來是這一帶男女偷情的理想地。回到寺廟,我跟和尚說起去了古蹟園參觀,其中一人居然就立刻問:「你去到那邊,有沒有看到甚麼啊?」我最初不明所以,反問是甚麼。他說:「見……鬼啊!」我問:「這裡很多鬼啊?」後來另一名和尚才說:「那邊很多人,做sex!……不過是以前的事了!」我說剛剛就看到,他們大笑一聲,說:「哎,那麼說現在還有!」

老城區中一道長而矮的磚牆,問起村民,他們說:「嘩,這可能有五千年吧,不知是誰建的?!」西沙差那萊跟素可泰同期,約有七百多年歷史,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文化遺產。我問村民這幅城牆現在有甚麼用,以前有甚麼,他們都說不清,只見一張石椅下墊著支撐的就是一塊老石頭,大概是從牆上甩下來,也不是值錢東西。

這裡生活特別寫意,時間像是不存在,我問賣粿條店的老闆幾點關門(晚上沒吃的了!)。她跟身旁另一名老婦商量過後才回答:「應該是下午三時吧。」可我問的時候,已是四點鐘。

看來在這個荒老的古城,今晚我又要找乾糧充飢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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