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是下簽2006年5月2日,北欖坡(Nakhon Sawan,นครสรรค์)→竹板杏(Taphan Hin, ตะพานหิล),96.22公里,住宿:New Hua Hin旅店 โรงแรมนิวหิวหิน 羅添興大旅社(火車站旁邊,31號房間,,二百二十銖,雙人風扇房間包浴室及電視,房間在二樓,職員挺友善,但不知為甚麼大多是小孩子。每次離開房間上鎖後,房內電掣會自動關閉。GPS座標:N16.22146, E100.42350)
離開北欖坡,走了五公里,輪胎就破了,走進一家車行借水找出破口,浪費了十五分鐘修好,但學著Oat教我的方法,補得也算不錯,於是又再出發。今天走的是225號公路,經春盛(Chum Saeng)及邦門納(Bang Mun Nak),全是農村小地,沿途風光不算怡人,卻也是心廣開闊。四時多至竹板杏鎮(Taphan Hin),看地圖這裡只是一個小圓黑點,以為是甚麼小村,來到才發覺挺繁華,有所AIS移動電訊的服務中心,還有一間華僑學校。
入城前先經過誇河大橋,河名叫「難」(น่าน ),橋邊一堆粗大木板搭建的老房子,堆了一條街。我洗過澡後又回到河邊拍照,見有一座本頭媽公廟,進寺參觀。殿內一男一女,兩人年紀老邁,女的行動不便,看起來有七、八十,紅筋眼現,聲音沙啞。她看我走過,大叫一聲,好像要我幫她甚麼,仔細一聽,說的應該是潮語,但我不懂,愛莫能助。另一名男的是她兒子,年約六十,趕回來從地上撿起一雙聖杯,放在佛台上,拉著母親,頗不耐煩的說:「走啊走啊!」 母親要再摘聖杯問些事情,兒子無奈,只好等著。這時老婦人又看著我,啞著嗓子用泰語問:「會不會寫字啊?」我會意,就說我會寫中文,她挺高興,叫我在一張元寶紙寫上「吳國基,潮籍,五十五歲」。我不肯定是否寫對,她卻滿意收貨,還塞了十銖給我。我說不收,她說:「那我很感激你!」忽然號哭起來,眼淚泛得元寶紙透了幾個白點。 我問:「這個人是誰啊?是你孩子啊?」 老婦卻沒有回答。 她兒子赤裸上身,一邊催促,一邊扶著母親回家,口中不停喃喃自語:「夠了夠了。」過了一會,見他們還站在寺外,原來老婦拿著求簽經紙,問廟裡打掃工人意謂如何。我見簽文上有漢字,就說可以翻譯一下。第一張簽文是這樣寫的: 陰陰陽 第二簽文則是: 陰聖陰 我問:「您們是求甚麼啊?」 老婦只問我:「他人是生是死?」說罷又忽然哭喊起來。 我想這個人,就是剛才那位五十五歲潮籍人吳國基吧?不知應該怎樣解,就隨便說:「簽文沒有提到他的生死,只說想念的人在遠處,您傷心難過得很,要多多保重就可以了。」 老婦又說感謝,伸手來握了我一握,就跟兒子去了。 廟裡打掃的人也不知底蘊,他說:「我昨天才上工,沒有看過他們啊。」 我住的旅館旁正好是火車站,火車經過之時,旅館的木板總有些微震動,大家習以為常,也沒投訴。每次聽到火車進站時發出那遙遠的汽笛絲聲,我就不其然想到車裡的人要去哪,都這麼晚了,還在車上趕路?或者鐵道上的人也會想:「甚麼人會住在這個小鎮?」
我睡得很深,睡到第二朝早上九時多才起來,頭卻有點暈,也就多留一天。竹板杏雖說繁華,但規模其實很小,幾條街道組成的小鎮,有一所華僑學校。學生要到五月八日才上課,我走進去跟一名校工聊天,他忽然說:「這裡也有一名中國來的老師,你想跟她聊天嗎?」 老師的名字叫林丹秋,只有二十四歲,樣子看來像中學生。她從電腦室走出來,一見我就頗為緊促地說:「先進來坐吧,這裡有空調。」(聽語氣以為要進入防空洞。)她說:「我在竹板杏這裡最不習慣就是天氣,總好像有股熱空氣,比其他地方熱得多,不知是不是跟地理位置有關。」 她是福州人,來泰國已經有十個多月,是中泰交流計劃中國政府派過來的老師。問到當初為甚麼會選擇這個地方任教,她說:「其實也不是我自己選,看看你幸不幸運而已,從地圖上指,抽中甚麼地方就去甚麼地方。我剛剛一來,來到這個火車站,真的很失望啊,中國哪有這麼破的火車站,但住下來,覺得這裡其實也挺好,人也很友善,學生也挺尊重老師,就只是時間觀念比較差。」 去年是泰國跟新中國建交三十周年紀念,泰國教育部忽然宣佈,打算於今年把中文訂為所有中學的必修課,計劃不知實行得如何,但在過去幾年,泰國學中文的人數確實是越來越多。有時走進書店,看到年青人選購中文書,他們知我來自香港,也就要我介紹教材,又問那一套「漢字宮」教學VCD收效如何云云。(註:「漢字宮」是近來在泰國很流行但又挺昂貴的錄影教材,聲稱能看影片學會三千五百個漢字。) 不過有一點卻很奇怪,我真的很少遇到會說流俐外語的泰國人,無論是華語或英文,總是說得奇奇怪怪,不知所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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