帕儂山城
寮國的簽證還有三天才到期，但一想到要去泰國，居然興奮得急不及待，在挺悠閒寫意的他曲也只是留了兩晚，下午出發往對岸的那空帕儂。
|
 <圖> 在泰國那空帕儂市中心的河濱長廊遇上一班學生踏單車，說是要拍片宣傳在這個地區踏車旅遊。
|
《Collier年報》提到在一九八九年澳洲政府說要出資為兩國在這裡建一條橋，但我問當地人，他們都肯定說沒有這件事。兩國之間在這個口岸的交往，靠的還是簡陋木船。湄公河水不算湍急，木船再粗糙也不易翻船。要命的卻是坐船要先到碼頭，而到碼頭則要先走過一條長長的石梯。我抬著自行車及拖車，好不容把行李搬到石級下，又要托上船。這時船上卻載滿數十包肥料，船尾站了兩個人，合力逐一把肥料像玩跳大繩般，大叫：「一，二，三！」就借衝力把貨物拋上碼頭。如是者搬了二十多分鐘，大約拋了四十包，粗壯大漢也蹲在船艙，喘氣不斷。我估他大概要斷氣了，看了看他，他哈一聲笑了出來，在苦裡中作喜樂。
過到泰國那邊，又要先把單車托上另一段石級，這可真是比踏一百公里還要累。泰國入境處的官員，看著我好不容易把自行車搬了上來，就叫我辦手續。我說等一下吧，還有拖車啊！他們像看表演，不停的「哇」「喲」坐在空調辦公室裡驚叫。
|
| <圖> 這是Piyamaharachalai中學校的學生和老師，我連自行車也搬進教室，向同學簡介我的行程。
|
泰國那邊跟寮國又是另一個世界，房子密密麻麻，人口這麼集中，食店選擇各色各樣。在碼頭的右邊，更有個大大的LA單車店招牌（LA是泰國土產單車品牌，挺有名氣，有些人以LA作單車代名詞）。我其實想買一些自行車配件，但既然來到泰國，也就不急在那一刻，打算回到曼谷才買。雖然不買，但看看也就夠高興了。
市中心又有家大型連鎖超級市場Tesco Lotus（泰、英合資），我也不打算買甚麼，但看看也是夠高興了。忍不住買了一大包巧克力脆條，九泰銖（HK$1.8）就有數十條，怎麼用HK$1.8可以做出幾十條脆條？在中國就肯定是用工業柴油造，但在泰國卻是一個謎。
那空帕儂（Nakhon Phanom）中的Phanom是「山」的意思，是泰國人從高棉語借過來，跟柬埔寨首都金邊（Phnom Penh）的Phnom同一字源。這個字走到了越南，越南人發不出混合的原音，便索性把Ph音去掉，只餘下後半截，就是non的字源，在越南語也是解作「山」。那空帕儂，就可以譯作「山城」，有趣的是山城不是指有山的城，而是指看到山的城而已，那些石灰山全都堆擁在寮國的他曲市。
|
| <圖> 「那空帕儂」意思是山城，不是有山的城，而是看到山的城，石灰山脈都堆在寮國那一邊，兩國之間的是湄公河。
|
在寮國有時為了打開話題，就問寮國人有沒有去過泰國。所有條件許可的寮人也不止一次到過泰國，來買東西，來玩等等。來到泰國，我也問泰人：「有沒有去過老撾啊？」
一名生於那空帕儂的老師說：「去過一次吧。」寮國就在對岸，怎麼會只去過一次？
在寮國時，一名朋友說：「泰國人都看不起我們國家，我去到曼谷時也只說英文，他們問我是甚麼人，我說是寮人，泰國人居然問，寮國怎麼會有學校，你怎麼會說英文啊？」說起來還要把她氣瘋。
至於那名生於那空帕儂的老師卻說：「我喜歡購物，去那邊甚麼也沒有！」
當地政府在湄公河邊建了一條河濱長廊，在泰國旅遊局的宣傳冊子上算是景點。在這裡踏車，一邊是綠蔭叢生的老撾，另一廂是金碧輝煌的泰國，泰國人的驕傲或自滿，實在不難想像！在長廊上遇到一大班踏車的人，當中不乏較專業的自行山車。路上遇到用Shimano的人，都要停下來聊天，我問：「你們怎麼今天會一起踏車呢？」
他們說：「電視台要拍片宣傳在那空帕儂省踏車旅行，你也一起來拍吧！」
如是者我們在河邊來回踏往，其中一名樣子有點潺弱，但踏著跟我同一級數自行車的大姐，名叫阿燕（越僑），我問：「你也經常踏車啊？」
她用鼻子托一托架在鼻子上的沉厚眼鏡，說：「每星期也踏啊！」
我問：「踏車去塔帕儂啊？」塔帕儂是泰國四大宗教聖地，距這裡只有五十公里外，踏車約三小時就到。
她怪叫一聲，說每星期也會踏三、四公里而已……後來聽她朋友說，是為了減肥。
當中又有一名farang（老外），名叫Emily，是從美國來的交流生，過來九個月，說明天是新學年首天，叫我也來學校參觀一下。
她的學校叫Piyamaharachalai，是這裡歷史最悠久的中學校。學校裡有一幢英語大樓，一名英語老師說：「你下午有空嗎？等一下去跟我的學生聊聊天吧！」我問老師名字，她叫Patcharawan，我聽了一分鐘就忘記了，泰國人的名字特別難記得住，我又不好意思再問，轉而問Emily，她在這裡九個月居然也說不清。（臨走前我叫老師寫下聯絡地址，也就知道她名字了。）不過泰國人只叫老師做Ajan，就是對老師的尊稱。
Ajan說：「你等一下可以把自行車也搬到教室裡啊！」於是我便把單車推進教室（在地下），在黑板上貼出地圖，簡述我的行程。Ajan說：「你可以用英文跟學生聊天啊！」但問題是學生們都聽不太懂，似是而非，問非所答，後來我就轉回用泰語聊，因為每天都要用泰語介紹自己的行程（無論是吃飯，住宿時，也要說一次……），說的話大同小異，這方面用泰語應對是綽綽有餘。聊了一課堂，我有沒有影響他們上課程序呢？Ajan說：「這裡上課較其他國家輕鬆一些啊！」
之後又去了另外兩個教室，作了幾乎相同的簡介，後來我在街上踏車，會聽到有人說：「他是中國人啊！四個月去了四個國家，踏自行車！」一天我跟德國的交流生Benjamin踏車去油站些零食，一名阿叔開車過來，神神秘秘地說：「我知你是中國人，踏單車四個月遊了四個國家。」我問你怎麼知道啊，他指指身後邊的小胖子說：「我的孩子是Piya學生嘛。」小胖子頗熱情地跟我揮手，我卻完全記不起他。
山城是一個小城，大家都彼此認識，某天Ajan帶我去尋找還沒關門的銀行對換美金，連銀行經理也叫她做Ajan，我頗感驚訝，Ajan卻說：「他們以前都在Piya唸書……」她還說：「這裡大部份人都是在Piya畢業啊，我們去買東西特別便宜……哈哈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