廿三國道




2005年4月9日,孟品(Muang Phin)→Ban Taa Tung,54公里,住宿:於村民郎邦家旁露營

從東西方橫穿孟品小鎮的是九號國道,公路修得極好,是寮國和越南最重要的運輸連繫。從地圖上看,孟品往南行其實還有另一條小公路,如果走這個方向,可以往南行至波羅芬高原(Bolovens Plateau),到百細市(Pakse),再沿十三號國道去沙灣拿吉市(Savannakhet),而不用走重覆路線。只用文字很難說清楚,大家請看看地圖: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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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圖> 沿著廿三號國道走三十四公路,遇到第一個障礙,一條斷橋!我坐摩托木船過河。
<圖> 不知怎樣,居然走進了這片森林,迷失方向片刻,心裡卻有點慌忙了。
<圖> 在Ban Taa Tung村寨住了一個晚上,紮營時當然會引來一大班好奇村民圍觀。
<圖> 郎邦大叔一家,他們正在吃糯米飯和一些魚腸之類的東西,很多沙石,我覺得很難入口。

這條南行公路,標號廿三,從孟品到沙拿灣鎮(Saravane),路程約一百二十二公里,經過一些山區寨子,地圖就再沒有提供更多資料。我問湖南那家人,這裡可以去沙拿灣嗎?他們也不大清楚,反而問我:「這裡有路啊?」我去問餐廳職員,他們很確定說這是沙拿灣,我問是不是廿三號國道,他們好像附和我一般說是啊,就是廿三號國道。昨晚我嘗試走了十公里路,路是紅沙鋪成,交通極疏,看起來是可以走。

今天早上六時半出發,爬過一些小山,三十公里外才看到第一條村寨,沿路上居然一輛貨車也沒有,而每當遇到別的車輛(主要是摩托車),雙方總要刻意打個招呼。路兩旁是綠蔭,我唱著歌謠,想想往事,踏在這種路,真是很舒服。

走到35.17公里,到了另一條村寨,我一直踏過去,卻見在我面前的是一條斷橋,這裡以前確是有條大橋,但早就炸了,只餘下橋的基柱做裝飾。我心想不是嘛,難道在這裡就完了?我走回村寨,一名抽煙的和尚卻指了指斷橋下的色邦亨河,說河上可以行車。我推車下河,看到一些拖拉機真的可以毫無顧忌踏河而過,但我遙看那個沒穿褲子的小孩正在嬉水,卻連下半身也掩過,河水看來不淺,我踏車大概不易。

一名船夫指指他的摩托木船,我心想也是一個方法,就把自行車和拖車拆開,帶點狼狽地搬到船上,橫越色邦亨河,到了對面岸上。

過了河後就是惡夢的開始,道路不是沙灘路(摩擦力太大,很難踏車),就是大小不一石頭起伏堆砌而成。我踏一會又摔一會,某些路段更要推車才能過。太陽越掛越高,我終於看到一條村寨,說得嚴格點其實只是兩所木板吊腳樓,我借了些水洗臉,在這裡吃自備乾糧(乾牛肉,糯米飯等),休息了一會又再出發。

走到四十五公里,不知怎樣居然闖了一個森林,只有荒樹一大片,找不到出路。我瞇起眼睛想找人車蹤迹,卻只發現一些煙包和坎樹。

「Sabaidii!」我大叫一聲問好,只有寂靜回應,自行車的磨擦聲更為響亮,輪胎壓過樹葉時發出的沙沙響,卻使我打了一個冒熱寒顫。看著指南針,儘量往南方走。在匿大的樹林裡,我踏著自行車慢慢走著,心中卻帶著虛弱的空蕩。我覺得真奇怪,怎麼只是在大自然迷失片刻,就會心紊煩亂。終於發現前面一段啡白色車路,但小路東西走向,到底應該向左向右呢?

走右邊吧。走了一會就聽到摩托車聲,我從來沒有試過聽到電單車時會這麼興奮,忍不住歡呼一聲。司機身穿軍方制服,他說我走錯了路,去沙拿灣應往左拐。我想跟司機多聊一會,他卻只是笑笑點頭,大概以為我只是問路,就重覆用指指示意往前一直走就是。

我非常注意,一定不要再偏離小路,再走過一段極差的道路,到了另一條鄉寨,叫Ban Taa Tung。這時只是下午一時,我又借水洗臉,卻有一名村民走近,用越南文問我:「你賣甚麼啊?」我呆了一呆,說我是中國人,來這裡旅遊。我問他為甚麼懂越南文,他卻只說自己不懂。

今天其實很累了,而且也不知再走會是甚麼路,也想先休息一會,我想紮營,向大叔用手語示意在樹下睡覺,他恍然大悟般說可以,這個大叔名叫郎邦。

紮營時圍了一班好奇的村民,在這條沒電的村子,我變成最大的新奇事物。我覺得有責任要娛樂他們,玩了些魔術,又給看了些照片和地圖,就不知再怎樣溝通了。寮國人大多是從電視學泰文,這裡連電也沒有,我用泰語想問些簡單問題,村民不是哈哈大笑,就或是沒甚麼回應。我忽然感到啞巴的無聊,只好拿出旅遊書的語言指南一句一句問,他們卻好像連讀寮文字也有困難。而且這種聊天方法太沉悶,很快就作罷。

我問一名十來歲的小孩:「你有上學校嗎?」他說沒有,然後又抽著手上的煙。

遠處另一家小房子下,一名少婦帶著胸圍織布,我走近看(我指我走近看織布機),她和幾個朋友哇一聲趕快穿回衣服,回頭看看我做甚麼,我不知如何反應,又走回郎邦大叔的家,無聊地坐著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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