橫渡湄公
柬埔寨首都金邊和越南第一大城胡志明市相距只有二百多公里，同一地區內兩個中心，交往理應頻密。但我去年在越南時，問住在西貢的朋友可曾去過柬埔寨，大多居然說沒有；現在我問住近邊境的柬埔寨人，也是沒到過越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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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<圖> 村民沒有放過任何「免費加工」的機會，把竹枝放在路上，讓汽車經過壓扁，可以拿去織草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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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那條一號國家級公路，路況已算是柬埔寨之冠亞，但交通卻是出乎意料的稀疏。這樣踏車真爽，我彎彎曲曲地騎來騎去，也沒有生命危險。村民沒有放過任何「免費加工」的機會，把竹枝放在路上，讓汽車經過壓扁，可以拿去織草蓆。
路上如常地滿是不用上學的孩子，對經過我外國人招呼不停。過去兩、三星期，從早到晚不停打招呼，說來說去是hello，我已經悶熟了。不理小孩叫嚷，自顧自踏單車。忽聽前面貨車有人啛厲慘叫，聲音讓人毛骨悚然！原來他們車上有隻肥豬掉了下來，在地上打滾，剛好跌在我面前，嚇了我一跳。肥豬肉厚，掉下來後掙扎一下，就想起來逃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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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<圖> 這就是用摩托運送肥豬的方法，一星期前攝於磅克帝（Kampong Kdei）。 |
一號公路除了運豬車外，也就不見甚麼物流轉送，在匿大公路上，倒顯得有點冷清。走到涅村（Neak Luong），道路暫時中斷，無論是大巴或是小車，都得坐船，橫渡湄公。越南境內的湄公河下游（美拖去檳知）也有這個情況，但越南政府有辦法，已找到日本政府借錢建大橋，預計明年落成。柬埔寨政府當然想在湄公河上築橋，但錢從何來？而且事有先後，有些學者認為在缺錢的情況下，先把周邊的道路建好才是首要任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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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<圖> 連接金邊和胡志明市的一號國家公路不是完整陸路，在涅村（Neak Luong）所有車輛都得坐船，橫渡湄公。圖為和平二號，船身不算小，但乘客太多，大家坐在其他交通工具上休息。不少婦女小孩來回走幾次，在船上賣小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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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坐的船叫「和平二號」，船客對我拖車甚感興趣，拿著旗杆上的五星國旗左看右看，忽說這是「越南旗」 。我說是中國啊，有人便跟我說níhăo。我問在哪裡付船費，大家又好像聽不明白，一直等到下船都沒有人過來賣票，只好勉為其難地坐了一程霸王船。
涅村算是路上較大的城鎮，本來打算在這裡住一晚，但今天已是四號，距春節只餘下五天，還是想爭取時間早點去越南，便一直踏車到黃昏，在磅德羅貝（Kampong Trabek）睡一晚。來之前還擔心有否旅館，一入鎮就看到招牌用英文寫著guesthouse（US$3, Tel: 016-964287）。老闆很友善，笑容十足，無時無刻也拿著個掃帚把地板清潔得反光，他說旅館開了一個月而已。正要登記，他卻不停要解釋甚麼「五至十一pm」，我問他五至十一時有甚麼特別，難道我只能在此住六小時？他就是怎麼也解釋不了，我們努力翻查字典，還是雞同鴨講。
他叫甥女跑了出去，居然請來了一名正在上課的英文老師，「英文老師」看起來很年青。他的英語其實也不算好，但總算解釋了老闆的話：「這裡小鎮，只能靠電油發電機生電源，十一時過後便要關機，有沒有問題？」我十一時早就睡覺，當然沒問題。
英文老師名叫Moeuk Rosaly，只有二十二歲，他做了短暫翻譯後便跑回學校繼續教英文，學校就在旅館旁，其實只是一所破房子，牆上掛了一塊黑板。教的英文著重對話，是典型的應對：「What's your name?」學生機靈地回答：「My name is... and-you?」
Where do you live? I live in Kompong Trabek and-you?
What's your nationality? I'm Khmer or Cambodianand-you?
Why do you learn English? I learn it for my job, for my future and-you?
所有回答都加上個and-you，我之前在路上就遇過一名小子這樣說話，當時我覺得那名小孩長大後可以當警察，現在總算真相大白了。Moeuk Rosaly 教小孩唸children這個字，發音tschildren，一名小孩問：「是不是唸作tschaildren？」Moeuk Rosaly轉頭過來問我，我說他的發音才對，他便高興地跟一眾小孩說：「聽到了嗎？是tschildren啊！」小老師忽然轉頭過來問我：「你覺得我說英語怎樣啊？」我說挺不錯，他又向一眾小孩說：「不錯啊！」……（？）
其實這些小孩也有上學，過來只算是補習英語，一課學費要二百或五百柬幣（四毛錢至一港元） ，小老師每小時能賺取兩千瑞爾（四港元）。
在柬埔寨二十四天，打算今天過境越南。越接近邊界，路面越見清靜，倒是罕見，不知算不算反映了柬越關係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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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圖> 這位老婆婆搶了我的頭盔，騎著車子要我給她拍照。留意到她把頭盔也反轉了嗎？只見她不停雙手高舉說hello和bye-bye，得意忘形，失了平衡連人帶車翻倒，老婆婆被壓在車下，頗為驚險！全個過程被攝錄下來，請看看 阿婆反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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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氣漸熱，我坐在路旁小攤檔喝蔗汁。說起來貧窮的柬埔寨人挺誠實，很少有濫收錢的情況，就算是路邊蔗汁店，也會如實相告，一杯蔗汁只要五百瑞爾。這種情況跟越南完全不同，以後在遊記再探討一下。
正當我享受冰涼飲料時，往公路上一看，老闆娘居然拿了我的頭盔戴上，並騎在自行車上！這部自行車已像我的命根，你沒經批準私自騎上，那跟強姦有甚麼分別？把我氣炸！但仔細一看，老婆婆居然把頭盔戴錯，前後反轉，頓時我的生氣化成笑意，笑得我肚子也反轉。老婆婆做手勢叫我拍照，我就拍了左邊那張照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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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<圖> 在邊境站前拍一個照片作紀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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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停雙手高舉揮動著說：「Hello! Bye-bye!」一時得意忘形，失了平衡連人帶車翻倒，老婆婆被壓在車下，頗為驚險！全個過程更被攝錄下來，真是難得，請看看阿婆反車。
阿婆跌倒時更顯高棉人頑強本色，起來後還是笑容滿面，更居然叫我讓她看剛才跌倒的片段，看著時哈哈大笑。
到達邊界時已是下午三點鐘，柬埔寨的出境手續出奇地快，關員看到大汗淋漓，更特意為我開上風扇，非常友善。到了越南出入境站卻是另一回事，關員面上那個是甚麼表情呢，就是煩燥不安。
邊境站有一名摩托車司機過來，在我面前指手劃腳般，大意似乎是說你踏自行車去胡志明市真夠巧手啊！看司機樣子是越南人，我已有幾天「沒說過話」，過了越南，用生疏了的越南文向他大叫一聲：「踏單車去胡志明城啊！」（Ðạp xe đạp đi Thành Phố Hồ Chí Minh!）簡單一句話，幾名越人司機出乎意料之外，居然同時大聲歡呼起來，還高舉了大姆指。
就算沒有路標，過境就知到了另一世界。道路狀況超好，國家建設極巨，綠田原，青草地，穿的衣服不再是灰沉單調衣料，而是五顏六色的時款剪裁；路上不再是單車，而是本田之夢（Honda Dream），一輛要兩千多萬越盾（約一萬港元）。
雖然距中國春節（越南人稱為Tet，是越南最大節，時間跟中國一樣），但四處已掛出恭賀新禧的紅底黃字橫幅，久違了的胡志明阿伯又向我揮手：「全民積極參加建設一個漂亮、強大、富有的國家！」今天我第一次有一種感覺，連自己也因這種想法而驚訝，就是——越南是個富強國家。
路上四處都是街燈，晚上踏車不成問題。十九時到達胡志明市外郊的Hóc Môn市，距市中心約十五公里，就在這裡住一晚。住宿：Khách sạn Thanh Loan （六萬盾一個極大房間，很多人把這裡當時鐘酒店……60/B Cư Xá Bà Ðiểm, QL22, H. Hóc Môn, TP HCM, 8-835666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