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落時代




2005年1月22日,柬埔寨暹粒(Siem Reap),住宿:Apsara Angkor Guesthouse(US$4/單間有冷水洗澡及衛星電視;Group 16, Road No. 6, Taphul Village, Khum Svay Dangkum, Siem Reap;電話:855-12779678;apsaraagh@yahoo.com)

吳哥燦爛輝煌的時代,為洞里薩湖(Tonle Sap)北方的暹粒城戴上天使光環。當我從格羅蘭進入暹粒,就像從沙漠走向綠洲,對比是那麼明顯,不在意的話,還以為是兩個截然不同文明所催生出來的兒孫。

<圖> 法國人Henri Mouhot一百四十五年前的今天到了吳哥遺址,奇裡奇怪地被推為「再發現吳哥」的偉人。

法國東北部接近瑞士邊界的一個小鎮Montbeliard上,除了生產Peugeot汽車馳名於世,還出過一位名人。一八二六年生於此地的Henri Mouhot,與吳哥遺址結下不解之緣。

一八五七年正值法國積極擴張其在中南半島上的勢力,年輕的Mouhot也走到東南亞湊熱鬧,可能也在尋找機會。兩年後他到達柬埔寨當時首都烏棟(Udong,金邊東北三十八公里),柬埔寨早已失去昔日光輝,左右被越南阮朝和暹羅兩大強國包抄,只好向其俯首稱臣,每年交納貢金。高棉王極欲得到法國軍事武器支援,對Mouhot加以厚待。一八六零年一月二十二日,剛好是一百四十五年前的今天,Mouhot經湄公河到達暹粒一帶(當時是暹羅屬地,一九零七年才交還法屬高棉),在叢叢的森林裡「發現」了一個古文明遺址,他稱之為「新吳哥」。在短短三星期,逐一記錄建築特徵,並推測是二千年前的失落文明。他這樣寫:「吳哥窟——能與所羅門王匹敵,是古代米高安哲勞般的人物豎立——可取代我們最壯麗的樓房,較希臘、羅馬留給我們的遺產更宏偉。

<圖> 巴戎(Bayon)巨石尊顏,被稱為「神秘的吳哥微笑」。

雖然Henri Mouhot被推為「重新發現吳哥遺址」的偉人,但其實多年來,高棉人都沒有遺忘自己的古老文明,就算在Mouhot「再發現」吳哥窟時,那裡仍是高棉佛教徒的朝拜聖地。而且早在一二九六年,中國人周達觀已留下了《真臘風土記》,十六世紀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傳教士或冒險家也寫過不少相關記載。忽然硬要把這個活的文明說成曾經消失,再被一個遠方而來的法國人在瘧疾為患的密林發現,也許更能惹來遊人遐想。

你看過日本導演宮崎峻的《天空之城》嗎?傳說天空有一飛行古城,曾擁有高度文明,男主角靠著女主角家族的神秘「飛行石」,在暴風眼中尋回這塊人間樂土。那時的天空之城雷帕特,日久失修,被粗壯樹根纏繞盤踞,城是樹,樹是城。當我走到吳哥窟東邊的大婆羅宮(Ta Prohm)時,就想起這套動畫片。

<圖> 擁有「吳哥微笑」的巴戎神殿,共有五十四座石塔,每條石柱四邊均刻有巨大石面,中國人說這是「四面佛」,但據考證,那應該是印度教的濕婆,也可能是觀音菩薩,或者只是加亞巴爾曼七世的肖像。相傳當時吳哥王朝共分為五十四省,神殿裡的五十四柱,把全國照耀起來。圖為二百柬鈔,大約是港幣四毛錢。

<圖> 大婆羅宮(Ta Prohm)日久失修,被蛇樹盤踞而纏,卻顯出是人類與大自然最完美的和合。
<圖> 這是日本動畫大師宮崎峻的《天空之城》,那座浮於空中的古城雷帕特,也走上跟大婆羅宮一樣的命運。

大婆羅宮是吳哥王朝最偉大的君主加亞巴爾曼七世(Jayavarman Ⅶ)在公元一一八六年著手興建,為的是要紀念其母親。經過長時間荒廢,苔蕨類植物積於石上,死後經微生物作用分解重組,形成豐富穩定的黑褐色有機腐植質(humus),為巨樹成長提供有利環境。樹根自然流向,延伸至石建築罅隙,爆裂成縫。大婆羅宮裡活著的是當地人稱為蛇樹的Kapok,樹根在潮濕環境裡拙拙高攀,穿過走廊,繞過石柱,從地基至屋簷,把整個建築深深抱緊。

蛇樹早已成了它的一部份,在國際社會努力幫助維護修緝吳哥文明時,大家只能勉強同意,讓大婆羅宮保持原狀。移走大樹,就像在大動脈做手術,有性命之憂。當我走在吳哥地區裡最原始的建築,只見四處也寫著「此路不通」,大家也不知道那塊石頭會掉下來。

或者也應該提一提,中國政府除了在七、八十年代輸送武器給變態赤柬,現在總算也肯出資維修吳哥,地點是周薩神廟(Chau Say Tevoda Temple),是中國政府吳哥保護工作隊負責。我走到工地,只見一輛大型起重機,卻沒見其他中國人。

放了一輯照片上網,大家請到這裡看看

<圖> 巴戎佛寺全景。還有更多照片,請到這裡看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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