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首都




2004年12月20日至26日,寮國首都萬象(Vientiane)→泰國首都曼谷

寮國的首都萬象城看起來也算是個小鎮而已,物價較泰國低得多。早幾天換了十多美元的寮鈒(kip,也有譯作「基普」),到現在還用不完。騎著單車經過阿勞街(Thanon Chao Anou),怎麼都是中國人開的店?書店、網吧、旅館,當然還少不了餐廳。其中一家叫一品香川菜館,我那份「麻辣癮」又發作,心想反正有「餘錢」,不如吃一頓川菜。

<圖> 萬象市阿勞街都是中國人開的書店、網吧、旅館和餐廳,其中一家叫一品香,老闆劉志及陳永鑑和老闆娘楊懷及羅鳴鳳送了我一瓶麻辣辣椒醬。

吃飯時三名大漢進來,看了我一會,忽然問:「中國人?」聽口音是東北人,他們看我獨自吃飯,便用典型東北粗豪語氣命令說:「過來一起吃!」我們邊吃邊聊,他說:「我們過來一個多月,每一天都只吃中國菜,外邊的東西,不是給人吃!」(我今天才去寮國餐館吃早、午飯……)問他們做甚麼生意,好像也說不清楚,只是說是出入口甚麼的。

不久川菜館的老闆劉志及陳永鑑和老闆娘楊懷及羅鳴鳳都走過來,四人都是重慶來,開店四個月,打算留寮五年。我問他們春節會否回國過年,他們說:「回去的話又再辦簽證,要花上千多元,貴得很。」這個春節就留在萬象過節,生活艱難,這邊錢比較好賺云云。

老闆說:「明天早上過來吃早餐!」我今早出發前便跑來吃了一碗麻辣牛肉麵。他們看到我的拖車時甚為興奮,附近幾家店的中國人都跑出來看熱鬧。大家祝我一路順風,老闆娘更送了我一瓶麻辣辣椒醬,祝我一路順風。

又再看看這次回程路線概況:


按下可行程細節


過了邊界,因為時間不多,只好原路踏回曼谷,說起來實在有點悶。這天晚上住在烏隆他尼(Udon Thani)的瑪博里大旅社(Maphackdi Hotel, Thanon Prajak Silpakorn, 042221212, 一百泰銖就有很大的地下簡陋房間,可把自行車推進去)。晚上在街上找東西吃,卻忽然看到一隻大象在路上走來走去,尾巴更掛了一盞中國制的紅色LED閃燈。我知道這種閃燈是中國造,因為我也有五個,合共才一百泰銖(即四塊港幣一個!)。怎麼會便宜得這麼誇張?我也不知道。至於那隻大象,當地人說是素林(Surin,在武里南以東四十公里)那邊過來,騎象的人賣些小食,讓你喂給大象吃。


十二月二十一日又一次回去坤敬,留了兩天。十二月二十三日踏到披邁(Phimai)。這一天踏得極不順利:先是把拖車的旗杆(有條香港旗)忘了在旅館,一來一回,浪費了一小時。之後後輪內胎破了兩次,我仔細檢查外輪胎,卻怎麼也找不到甚麼小刺。好了,換好新內胎,以為可以出發,怎料又再破一次,再補,還是再破!

真讓人洩氣,不想再在路旁修車,只好一邊踏車,一邊每隔半小時打一次氣,時速維持在八公里,以防輪圈(rim)變形。更可笑是,因為踏得太累,一時大意,居然在黑漆公路上把打氣筒忘掉在路上!沒辦法,只好沿路踏步逐點逐點找,感覺是走了一段很遠的路,還找不到,正覺沮喪,卻見遠處反光,果真是失去了的工具。努力沒有白費,成了一日灰暗行程的高潮。

就是這樣,還是堅持踏了一百七十多公里路,到達披邁已淩晨四時。在七十一便利店買些微波爐燒賣,看看鏡子,倒覺自己真像難民,難怪賣燒賣的七十一阿姑有點怕我。到達老披邁青年旅館(Old Phimai Guesthouse,214 M14 Jomsudasadat Road, Phimai, Nakhon Ratchasima, 30110,044-471918),阿嬸看我一片骯髒落泊,反而激起了她同情心,幫我拿行李,又替我開浴室的熱水,最實際是把我登記入住時間寫作今天(按一般情況,六時前入住當昨天計)。她叫我先休息,有甚麼事明天才說。

一天辛苦踏車,多虧她的關心,倒是睡得不錯。


不過大概是昨天踏得太盡情,今天開始發點感冒,但不算嚴重。去了吃一個泰式炒麵(pad thai),忘記了說不要放糖,於是整碟炒麵都甜得像糕點,我差點反胃。你有沒有看過泰國人吃貴刁?居然也可以放上兩匙糖,報紙說泰國用糖量是全球第二,患糖尿病的人很多。

<圖> 披邁石宮遺址,看起來跟吳哥窟一樣,只是甚麼也太新,少了那份應有的古樸感覺。這種重建仿造的石建築,在曼谷的是樂園夜市裡面也放了一個。

今天遲起床,我抓緊時間去披邁石宮遺址,就在市中心。呵叻高原(今泰國伊森地區)不單曾是寮國瀾滄王朝的屬地,在更遙遠的歷史裡,它更是高棉吳哥時代的重要中心之一,與吳哥(柬埔寨西北洞里薩湖北邊的暹粒市)更有公路直接貫通,公路途經今泰國班瓜鎮(Ban Kruat,武里南以南六十四公里),現在翻查地圖,已經找不到這段路。

公元九至十五世紀中葉(公元802至1432年),中南半島出現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帝國——吳哥(Angkor),是柬埔寨高棉民族的光輝時刻,是高棉人民族感的情結,就像中國的漢朝,泰國的素可泰時代,印度的阿育王朝或是韓國的高麗。按傳統的歷史分類,吳哥屬於高棉,但二零零三年一月,泰國一名女星聲稱柬埔寨人從泰國偷去了吳哥窟,引起兩國之間嚴重外交風波,生氣得要命的柬埔寨人攻擊泰國駐金邊大使館,泰國政府救出了五百多名公民。

<圖> 歷史公園裡的浮雕石刻。

披邁遺址像是泰國小學生外遊勝地,小學生對歷史不感興趣,坐在一旁和老師玩遊戲,又唱歌,又跳舞,大家拍手掌,熱鬧得很。

我趁黃昏時拿自行車去修,叫「專業修車員」替我找找問題所在,他仔細檢查,也找不到有甚麼問題,只好再換一條內胎。他肯定地說:「沒事了!」但願如此,我卻挺懷疑會否這麼順利。


十二月二十五日,一早出發,今天只打算去呵叻市,65.28公里。

<圖> 泰國第二大市呵叻裡某百貨公司,掛著一棵熱帶風格的橙黃聖誕樹,為以佛教為國教的泰國增添一點怪異的西方色彩。

想不到出發後不久,又再一次爆胎。我把車子騎進油站,幾乎是每毫米反覆檢查半小時,終於在外胎發現一口隱藏了的小釘子,釘子極短,不用力按下去,它就隱身了。用鉗子把這口眼中釘拔出,終於找出「真凶」,算是鬆一口氣。油站的阿嬸一邊吃飯,一邊看我補輪胎,見我要打氣,就用訓令她丈夫過來幫我,用機器一吹,我便上路去。

今天是聖誕節,在國教為佛教的泰國,聖誕節是曼谷年輕人的西派玩意。不過第二大城呵叻市,卻不見有甚麼聖誕氣氛,百貨公司裡有一棵「熱帶式」的橙色聖誕塑膠樹,看起來怪怪。


十二月二十六日,我踏了一條破了自己紀錄的最長距離,二百六十五公里。後來我跟其他單車友說起這個數字,他們總會讚嘆得「哇」一聲。但我要承認,這是極限,根本不好玩。

<圖> 這是沙拉武里附近的一個碧差叻(Pecharaj)童軍營,裡面有些古怪的巨型雕像,讓人想起早已消失的香港奇跡——虎豹別墅也!

姐姐決定在十二月二十九日來曼谷,我本來打算花三天時間回首都,但踏了八十多公里,覺得還能走下去,便一直踏啊踏啊,踏了個通宵夜晚。

沿途有不少有趣的地方,我有個衝動要停下來,但當時既然想到要即日回曼谷,就心裡癢癢,不歸不行。這種心態真是奇怪,後來想起來倒像是初騎車人的未成熟心理趨生而成,但當時又怎麼會想到這麼多?

越是走近首都,公路照明便充足得多,公路超闊,倒也不覺危險。

一直踏著公路,不用指南針也知道方向,卻想不到最困難的路段是走進曼谷大京都以後。曼谷作為東南亞的大都會,道路網極為複雜,我很容易就迷路了。兜兜轉轉,花了幾個小時才走回熟悉的Khao San範圍,這次我住在曼谷青年旅館的多人間,到達時剛好是早上七時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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