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歸仁




2004年7月31日,芽莊市→平定省歸仁市(Qui Nhơn)
住宿:Kiwi Cafe 203號房(75,000越盾=HK$37/房間連浴室,廁所在外),18 Nguyen Hue Street (阮惠街), 056-892921,nzbarb@yahoo.com

芽莊雖然是一個好地方,但我其實真的不算太喜歡這裡,這裡太多外國遊客,在街上走又太多人叫你坐車,太多人叫你買東西,太多人問你要不要大麻……這次我居然在這裡留了二十九日,連自己也感到驚訝。

<圖> 月圓之夜,在隆慶寺有禮佛儀式

一直留在芽莊,就是要把那本《掌握華語》的書讀完才走。這本書其實是給越南人學中文的,但每段中文都有一句越文,再加一句英文,用它來學習越文實在很方便。我迫著自己每天讀七課左右,全書一共有156小課,花了大約三星期才讀完,讀完那一天,真的忍不住舒了一口氣!至於為甚麼要選擇在芽莊把這本書讀完呢?因為這裡的旅館只用兩美金一天。我這次旅行的經費不太多,花錢要小心謹慎,要以較低的價錢來爭取較多的經驗回報。

七月的最後一天早上,我終於離開芽莊。

旅行社T. M. Brothers的車子本來說是早上六時半出發,但車子兜來兜去,居然到了八時才真正起行,浪費了不少時間,不過「超時」是越南生活一部份,我其實要學會適應。我以前聽過一則小故事,說現代的準確時鐘是西方人發明,「準時」也就是一個外國概念。我在香港遲到五分鐘也會內疚,但在越南時間卻總是很長,約了朋友五時半,六時來也不成問題。我在芽莊洗照片,職員說下午二時可取,我不經意地準時到達照相店,職員卻說要等到三時;三時到了又叫我多等一小時,我當時問:「是越南時間的一小時,還是世界時間?」四時到了,還沒有照片,職員真的好意思說要我多等半小時,我裝得很生氣,像董建華的老婆般大叫:「現在!現在!現在!」職員嚇得立即騎摩托闖到總店,十分鐘後拿了照片給我。全靠我的推動,越南的時間在一瞬間與世界接了軌。

其實越南那種悠悠然的時間觀念,也不一定是壞事,除了讓外來者感到一點痕癢,當地人都覺得是理所當然。那一年我在中國雲南麗江,那個老東巴樂師宣科,一語就道破了世間的玄機:「每個人一生只有一個最終目標,就是要去死,你走得那麼快,很趕時間嗎?」

離開芽莊,車子沿著連接著河內及胡志明市的壹號國路去會安市,途經歸仁。下午一時多,車子駛過幾座山,忽然一轉彎,景象越來越熟悉,我準備好行李,巴士停在「歸仁市郊」的長途汽車站,全車只有我下車,一些外國人好奇地看看這個是甚麼地方,好像奇怪我為何會停在這裡,我心中暗笑一句:「你們錯過了越南的一個好地方啊!」

這其實是我第二次來歸仁。三個月之前我來過一次,本來只計劃留三數日,但一下子卻住了三十四天,那次不是因為要「背書」,也不是因為旅館特平,而是真的很喜歡這個海邊小城。這個城市相比起其他「旅遊城市」當然缺少了些名勝景點,但遊客不多,那份寧靜也有魅力。

在歸仁有很多朋友,走進旅館大叫一聲:「我回來了!」蓮姑(Cô Liên,五十歲)立即跑上來抱著我,立即說不停:「嘩,昨天他們跟我說,說薯(註)要回來,我還在想,誰是薯啊,原來是你這個孩子!哈哈!你身體好不好啊?學越文學得怎樣啊?這次留多久?」一大堆問題,歡歡鬧鬧的也不知大家說甚麼,但回來時那份重逢的喜悅興奮,雖然背著沉重背包,也要不停的揮動雙手不停跳跑才能消減一點能量。我像是回家一樣,雖然我知道這裡不是我的家。

今晚月圓之夜,晚上下了一場大雨,我還是騎著自行車去隆慶寺,徑自走到廣通師父的睡房外,房門鎖上,正想找人來問,卻見小和尚跑過來帶我去找廣通師父。廣通正在寺旁果園的小屋子幹活,他說剛才看到我身影,月色朦朧,卻知道是我回來了。問問寒暖,不久下了一場更大的雨,水點敲得小屋子的鐵皮屋頂錚錚作響,我再也聽不到廣通的聲音,大家只是坐著看天,這場雨可下得真久。

今天很累,我跟師父說要回旅館休息,明天再來。

註:其實旅行期間朋友不是叫我「薯」,但網上日記,就姑且全都寫作「薯」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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