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賓菜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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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來香港有熱浪，看報紙說昨天是有史以來最熱的「七一」，去年我也有上街遊行，今天當然也想去，但我身處越南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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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<圖> 瘋瘋癲癲的司機不停響喇叭，把喇叭都按壞了。 |
越南這裡近來也熱得厲害，隨便在街上已汗流浹背。我從沒用過「止臭劑」，但現在也要買一支（曼秀雷頓出品，男性專用），否則別人以為我十天沒洗澡。早上八時多坐T. M. Brothers的旅遊車去越南的海灘城市芽莊（Nha Trang）。本來說車子有空調，但上車才發覺是壞的，他們說現在就是開車子去芽莊市修理車廂空調。
我鄰座是六十歲的挪威人Tordis，她的名字很難唸，其中「r」音要捲著舌頭起勁抽蓄才能發音，她開玩笑說別人都叫她「Tourist」。與她同行的還有一位朋友Trine，是韓國裔人，但五歲時被領養往挪威，對韓國的記憶都淡忘了。吃飯時我們再聊天，她用挺愉快的語氣說起自己這次來亞洲也會去韓國走走，看看有沒有機會找回自己家人，而這次也會去參加一個領養兒童組織會議。我其實對這個故事很有興趣，想再多問一些，但又不知道她怎樣想，不好意思多問。
下午一時汽車停在梅尼海灘（Mũi Né）讓乘客用午膳。同桌的還有一名女孩子，吃飯時我偷聽到她聊電話，用的是華語。一問之下才知原來是台灣人，叫阿靜，在曼谷賣自行車，這次只是去芽莊一天，之後就要回去西貢，行程匆忙得很。在車上就是不停的聊天，睡了一會又再聊天，時間倒也過得挺容易。
我們汽車有兩名司機，其中一人好像有點瘋，脾氣又很暴燥，總是不停的響喇叭：看到路上有車就響號，沒車也響號。響號時總是大力拍打喇叭，把它當作出氣袋一般，而且要連發，跟打射擊遊戲一樣。最後喇叭都給他按壞了，他就一邊駕車，一邊修理，修理時還要用起子（螺絲批）敲打喇叭的接觸點，扑扑扑扑扑，實在很擾人。每次他一響號，Tordis總要無奈地說：「你看，他又玩玩具了！」
下午六時到達芽莊，我和阿靜則先去了找旅館。其實這次已經是第三次來芽莊市，這次再來，也算是熟悉環境。之前兩次我都是住在Hotel O-Sin那邊，但上次有位朋友住在Sao Mao旅館，我去找他時跟老闆和職員聊過天，感覺不錯，今次便試試住在這裡。想不到上次只是短聚片刻，老闆居然還記得我在美拖學越文，更主動給我一點優惠，我猜這和我學習越南語有一點關係吧，學習越南語的外國人實在不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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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<圖> 在騙人的食館裡面吃飯，一樣吃得很高興。（左起：阿靜，Trine，Tordis） |
我、阿靜、Trine和Tordis晚上去了吃飯。人多的時候，我都喜歡去越南地道的食館（Quán ăn），一來價錢便宜，二來可以隨便點菜，菜式選擇既多又特別。我隨便找了一家叫紅霞館（Hồng Hà Quán, 41 Nguyễn Thị Mịnh Khai）。進去時我用越文跟服務員說想看菜單，小姐卻很機靈的叫道：「拿個英文的菜單給阿哥看！」我當時沒太注意，打開菜單看，覺得價錢有點貴，心想可能芽莊市遊客多，物價也要貴一點：一盤雞四萬盾（HK$20），一碟炒飯三萬盾。我問服務員：「夠不夠四個人吃啊？」她們卻總是強調份量很大，一定吃得飽。點了幾道菜，等了挺長時間，菜終於來了。Trine一邊吃一邊叫道：「好吃啊好吃啊！是我們來越南後吃過最好吃的東西！」（當時阿靜面上露出一絲驚訝，哈哈。）
我仔細回想一下，覺得東西真的貴得不合理，胡志明市的物價應該比這裡更貴，怎麼去食館吃飯反而便宜一點。付錢時，我走到服務台，看到一堆越南的菜單，不動聲色的搶了一個來看，職員見狀緊張大叫：「阿哥，不是這個菜單啊！」我當然不理，拿回慢慢研究：同一盤椒鹽雞只要兩萬五千盾（HK$12），一碟炒飯只用一萬五。
職員跑過來說，那個英文菜單的東西是「特別」（đặc biệt ），份量較大，所以貴一點。我隨便編了個故事：「兩個月前跟越南的朋友來過，吃的東西沒甚麼分別，為甚麼現在連一盤雞都貴了這麼多！」
職員叫道：「現在又有禽流感，很少雞啊，所以雞漲價了！」（有流感還要賣得貴些？）
我叫道：「你看我們是外國人就想多要錢，我們以後不來！」
「不來就算！」
「這次也就不付錢！」
另一名職員過來，又是說了一堆，越說越快，我都開始聽不明白，但我們又不是辯論，只是爭吵嘛，爭吵就不用明白對方說甚麼，我只是重覆自己觀點：「我正在越南學越南語，你就當我是外國人要我多付錢，這樣太壞！」這個阿姐老羞成怒，忽然板起臉大叫一聲，我裝出一副驚訝萬分的表情，暗示她沒品，她挺尷尬，勉強裝出燦爛笑容。Tordis和Trine覺得我和職員吵架很有趣，不停地拍照，職員則好像法庭外的嫌疑犯，掩著臉躲避記者的鎂光燈。整個場景，其實很搞笑。
最後他們同意，收我們越南人價錢，我勝利地笑向職員，讚她：「這樣很好，這樣很好！」臨行前我禮貌地說以後再見，她們卻別扭地回應：「希望以後再見……」
其實價錢相差一共只是幾萬盾（二、三十港幣），錢不是最大的問題，而是為甚麼是要收我外賓價？你不知道我來了越南五個月呀?